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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喜歡《吸血鬼家庭屍篇》,因此對於《神鬼嚎野人》也特別期待,結果也真是大大滿足,笑點與深度兼具,也沒有刻意為之的說教,後勁強、節奏快,還有一堆經典電影的後設橋段,真的是非常非常好看。

 

小胖子和固執老爺爺的組合讓《神鬼嚎野人》有著《天外奇蹟》的既視感,但少了一些童話的浪漫,多了一點現實。壞小孩的壞究竟是天性使然還是社會建構不可知,但在本片中可以從 Ricky 這個壞小孩的言語中推敲,這個標籤著實讓他吃了不少苦。當 Bella 阿姨為他準備了生日禮物,他開心地說出所有壽星看到驚喜的必說台詞,「這是我過過最棒的生日了」,然後突然回過神來,「不對!這是我唯一過過的生日」,雖然很好笑但也有點心酸,因為可以想見 Ricky 其實想說這句台詞很久了。

 

《神鬼嚎野人》的對白給人很多的想像,在前兩個章節可以看出 Hec 對 Ricky 的到來是被動式的接受:因為 Bella 想要,他愛Bella所以他接受,但 Bella 走了,接受 Ricky 的理由也不存在了。那為何對 Ricky 還是放不下?因為他懂他回去那個世界要面對的苦,兩人在展開大逃亡前的那場對話,不僅讓 Hec 對眼前的小胖子初次有了同理心,他看 Ricky 那若有所感的眼神彷彿也讓人看到了他的童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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社會學家布狄厄的文化複製理論也反覆體現在 Ricky 的話語中,rapper、壓路機、黑幫,似乎就是西方貧窮小孩的出路,階級複製從來就只是結果,可怕的是文化場域限制了對未來的想像,赫赫有名的BBC紀錄片《56 UP》可以看到,家境優渥的小孩從小讀專業報紙,關心經濟情報,而出身貧民窟的小孩談到未來志向則是去家裡附近的 Woolworths超市上班,而當 Ricky 被 Heck 趕回都市時,他說自己好的話將來也不過是個開壓路機的,一句話道盡環境是如何吞噬了小孩的作夢能力,如同他在後面篇章說的「不是我選擇黑幫生活,是黑幫生活選擇了我」。

 

題外話,之前看《神奇大隊長》時,我也想說大哥這麼厲害,通曉微積分會說多國語言又有國際觀,這樣得智體群美全面發展的好少年,將來一定可以當上總經理、出任CEO,走向人生巔峰!但不對啊!幫大企業賺錢不就跟他的中心價值完全違背嗎?直到結尾看到大哥去了非洲,我才想到啊對,這世界上很多NGO組織很需要這種全能人才,我根本也被資本主義的價值觀主宰了。     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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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神鬼嚎野人》另一個潛在議題是社會福利制度的僵化,有別於去年坎城最佳影片《我是布萊克》在此議題上的直搗核心,《神鬼嚎野人》的手法隱晦了不少。社福局的大嬸一直不斷強調,「No child left behind」,本句是小布希總統任內,為破除階級複製所簽署的教育法案,因此初次從大嬸嘴裡說出不覺違和,但在 Ricky 被通緝後大嬸上電視喊話,「No child left behind」、「No child left behind」,還加上一句「他知道我意思」,對照第一章 Ricky 的逃跑行徑,原來這句話的裡意義是「天涯海角都會抓到你」,真是有夠可怕的!但追本溯源, Ricky 逃跑其實也只是種自我防衛機制,因為他看到 Amber 不斷地被踢皮球直到自行毀滅,與其被全世界遺棄,不如在那之前先放逐自己。

 

布狄厄也認為,教育所使用的語言與支配階級較為相近,而這也是勞動階級兒童容易學習失敗的原因之一,投胎是門技術活,因此投胎技術不好的 Ricky 在「文明世界」裡討不了任何巧,只能靠做些小奸小惡來刷存在感,但他真的毫無長處嗎?我想片尾 Ricky 跟 Hec 決定去為傳聞中已絕種(但兩人實際上見過)的鳥拍照這件事,給了一個很溫暖的暗喻:「你只是沒被發現,不代表你不存在」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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